【信白】有狐（2）
导演组搭好了设备派人来叫他们，韩信应了一声就准备过去，转头妲己还站在原地，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韩信皱了皱眉叫她两声，她才如梦初醒般抬头，跟他一起过去。
貂蝉那边已经开拍了，是一条打戏，跟她对手的是老牌影帝孙悟空。友情客串来的，因为档期调不开，拍两天就要走，所以一切紧着他的戏份来。
头几场没有韩信的戏，他乐得清闲，回保姆车上换了戏服，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摄像机后面啃剧本。
偶尔抬头瞄一眼拍摄进度，发现那条打戏NG了许多次还没过。
导演似乎很不满意貂蝉的表现，和露娜两个人凑在一起对着摄影机里的画面指指点点。露娜拧着眉毛思索了片刻，对导演说了什么，导演犹豫了两秒一点头，就招手示意拍摄暂停。
露娜穿进拍摄场地跟貂蝉说话，又把着貂蝉的手做了几个动作，停下来指导一番，接过貂蝉手里的道具佩剑独自演示了一遍。孙悟空全程抱胸看得津津有味。
也不知道是露娜的指导起了作用，还是导演已经干脆放弃，总之这条又拍了几遍也就过了，然后就喊妲己准备。
妲己应了一声，韩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已经换好戏服站在那看了好一会了，这会子动起来，手腕上系的一串铜铃“叮铃”作响。
韩信正欣赏着，余光里一抹白色在灌木丛中一闪而过。他愣了愣，定神去看却又分明什么都没有，只能当是自己眼花。
妲己饰演的女主角胡瑶以《山海经》里的九尾狐为原型，不是什么善角儿，性凶，食人。她今天第一条就是拍一场吃人的戏，然后和饰演捉妖师的孙悟空对打。
导演本来以为小女生很难掌握这种性格凶残的人设，已经做好了无限NG的准备。然而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，这场戏竟然一条过了。妲己完美地展现了九尾狐凶残的一面，甚至导演喊“过”了之后，被“吃”的那位龙套小哥还没缓过神来，仿佛真的被吓懵了。
“不错啊，小姑娘戏可以的嘛！”孙悟空赞道，刚才妲己的表现确实有几分惊艳的味道。
“谢谢猴哥。”妲己抿着嘴笑，眼睛盯着地面说：“我就是现学现卖，要说戏好，还是猴哥和露娜老师的戏才叫好。”
孙悟空意味不明地笑笑，抽眼去看露娜，露娜没理会，转头和貂蝉说话去了。
孙悟空笑容僵了一下，撇撇嘴，只叫韩信。韩信凑过去，他就扒着韩信耳朵小声说：“这姑娘不错啊，潜力股，不发展发展？”
韩信一把推开贴过来的那颗脑袋，似笑非笑地说：“你有空想这个，倒不如想想怎么发展发展露娜。”
孙悟空立时垮下脸，不无沮丧地说：“我怎么没想，你看人家理我吗！整天和貂蝉腻在一块儿，搞百合呢？”
韩信笑着捣了他一胳膊肘，说：“有本事这话你当着她的面儿讲。”
孙悟空立马还了他一胳膊肘，说：“我要有本事还站在这跟你聊这个？”
两个人推来挤去正玩得不亦乐乎，露娜往这边看了一眼，俩人瞬间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。待她回过头去，韩信和孙悟空面面相觑，犹豫着要不要开口。
到底还是孙悟空没忍住，用口型问韩信：“她不会听到了吧？”
韩信也用口型回他：“不会吧，隔了这么远。”
孙悟空又问：“那你为什么不敢说话？”
空气陷入死一样的沉寂，所幸导演开始叫两个人的名字，俩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。
韩信的戏走了几条天就黑了，导演下令先收工。
晚饭是在剧组吃的，因为还有夜戏要赶，剧组没有下山。
韩信吃了饭坐在地上刷微博，果然白天和妲己的照片已经上了热搜，配的标题是——“当红流量小生携美出行，女方竟是她！”他往下翻了翻，都是今天早上在机场的偷拍，角度抓得刁钻，配上一段充满引导性的文字解说，韩信自己都差点儿信了。
继续往下拉，评论区果然已经沦为战场。韩信招手示意狄仁杰来看，狄仁杰瞄了一眼点头表示知道了。
韩信问他：“不发个声明？”
狄仁杰淡淡地看他一眼，说：“不急，先炒炒，等热度下去了再发声明。”
韩信“啧啧”两声，笑骂道：“老狐狸。”
狄仁杰这次连看都懒得看他，低头把玩手机，说：“我权当是夸奖了。”
韩信笑了两声还要损他，视线里突然晃过一团白色，在漆黑的夜幕里显得十分突兀。
韩信脸上的表情呆滞了片刻，他惊疑不定地问狄仁杰：“喂，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白色的是什么东西？”
“什么？”狄仁杰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，茫然地四下里望了望。貂蝉和剧组的人还在吃饭，妲己和孙悟空在玩手机，露娜和小乔在说话，元芳在整理韩信的剧本。他于是笑韩信：“你别是恐怖片看多了，自己吓唬自己。”
韩信想想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，于是干笑了两下正准备说话，妲己突然站起来，说要上山走走消食，问韩信是否愿意同行。
韩信微微一怔然后说好，妲己于是率先钻进树林里。
晚上山路更加不好走，妲己却偏还往没路的地方钻，韩信打着手电筒跟在后面也是狼狈不堪。
他们的脚程并不快，韩信也没觉得走出去了多远，但无意间回身，却已经连剧组的灯光都看不见了。只有头顶偶尔传来翅膀拍动的声音，间或夹杂着一二声婴儿的啼哭，听着怪瘆人。
韩信犹豫了一下，问妲己：“这么晚还有人带孩子上山来吗？”
妲己并不回头，声音里带笑，说：“谁知道呢，也许不是小孩子也未可知呢？”
韩信撇嘴，随口说：“不是小孩子是什么，九尾狐吗？”
“狐狸？”妲己反问了一遍，回头奇异地看了他一眼，，蓦地停住脚步，目光灼灼地盯着韩信背后，兴奋道：“啊，对，狐狸！韩大哥，你想看狐狸吗？”
韩信被她盯得毛骨悚然，颈边一道凉风带过，余光里有一抹白色袭击了他的肩头，一跃而过。
韩信忍不住打了个哆嗦，回过神来看见妲己盘腿坐在地上，膝头卧着一团白色绒球。他好奇地向前凑了凑，那白团子一动，一双棕金色的瞳孔冷冰冰地注视着他。
是只狐狸，白狐狸。
“狐狸？”韩信没忍住惊呼出声。
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狐狸，小小的一只，混迹在山林里却不见一点儿风尘，干净得像家养的宠物。
“白，我给你带猎物来了。”妲己抚摸着狐狸的后颈子，浅笑低吟。
韩信没听到妲己说话，他试图向狐狸伸出手。
狐狸收回盯着韩信的视线，张嘴打了个哈欠，露出满嘴尖利的小牙。
韩信伸出来的手又悻悻地缩了回去。
狐狸又看他一眼，半眯着眸子。韩信疑心自己从那双兽瞳里看到了一丝不屑。
然而并没有留给他深究的余地，那只狐狸就着妲己的腿伸了个懒腰，尾巴一甩蹿进灌木丛里去了。
“韩信，韩信？”妲己叫他。
“我们该回去了。”
韩信闻言去看妲己，意外看到她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。
“是，该回去了。”脑子似乎变得沉重起来，韩信下意识地附和妲己。
该回去了。
——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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